厦门大学副校长邬大光教授曾专程出访英国剑桥大学。对于这所已立校800年的世界知名学府,他又有哪些观察呢?今天,我们就为大家带来他的一则剑桥札记。
01
为了找“真经”,提前做了些功课
剑桥大学是一所世界一流大学,相当一部分国内大学的管理者都去过剑桥,在大多数人眼里,剑桥是世界大学的“活化石”,是世界大学的“珍品”。
笔者也去过剑桥几次,每次都抱着“朝圣”的心态,但“真经”似乎并没有取回来。
虽然在过去若干年,国内高校植入了一些剑桥的做法:诸如学院制、导师制等,但实践下来,往往给人“跑偏”的感觉,也使“剑桥之经”打了折扣。
笔者曾参加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和英中发展中心共同举办的“2018年中英教育峰会”,为了找到点儿“真经”,事先做了些功课,重温了金耀基先生的《剑桥语丝》。如此为剑桥准备功课还是第一次。
02
10个“做不到”
原本希望能够取到“真经”,可是两天下来,看到了真经,也看懂了真经,可要把这些真经移植到国内,且做到不打折扣,还真非易事。
概括起来,有如下若干做不到:
1.真正的本科生导师制做不到。
虽然国内高校也都在推行本科生导师制,但无法做到剑桥的31个学院那样:导师每周要与本科生见面两次,做到一对一或一对二辅导。
国内高校没有这样的刚性要求,即使有这样的要求,恐怕也做不到。
2.生师比做不到。
2016年度,剑桥在校学生总数18420人,其中本科生11934人,占64.8%;研究生6486人,占35.2%。
剑桥大学教职工总数为11147人,其中教学科研人员(终身教职)1686人,合同制科研人员3950人,二者相加5636人。
按此计算,剑桥大学的生师比大约是4︰1。
3.教学科研人员与教学科研辅助人员比例做不到。
如上所述,剑桥有教学科研人员(终身教职)1686人,合同制科研人员3950人,二者相加5636人。
而教学科研辅助人员2017人,神职及文秘人员1840人,二者相加3857人。
按此计算,教学科研人员与辅助人员的比例大约是1.5︰1。
4.期末考试挂科就退学做不到。
在考试挂科这个事儿上,我国大学已有补考、重修制度,但不知从何时何校开始,又“创造”了“清考”以及“毕业后大补”等“补救措施”。
这两种“补救措施”不仅剑桥人听不懂,即使国内二十几年前毕业的大学生恐怕也听不懂。
5.剑桥的两种创收方式做不到。
第一是进校园收门票做不到。
剑桥沿康河而建的几个老学院都收门票,价格从5到12英镑不等,最贵的应该是国王学院,据说是因为里面新立了一块徐志摩《再别康桥》的石碑。
第二是每逢假期,学生要把宿舍腾出来做不到。
剑桥要求学生,假期一律把宿舍腾出来,如果有特殊情况,需要审批。腾出来的宿舍做“创收”之用,主要是承接各种会议和举办各种夏、冬令营。一年下来,至少上亿英镑。
6.每学年只有24个教学周做不到。
剑桥和牛津一样,每学年三个学期,每学期8周,共计24周,这应该是世界大学中最少的教学周数安排。
可剑桥出了96个诺贝尔奖,牛津出了60个诺贝尔奖。
我国高校每学年的教学周数一般在38~42周不等,不知教学周数的长短是否真的与诺贝尔奖相关?
7.大学的图书馆、IT中心全身心为师生服务做不到。
以剑桥大学图书馆为例,剑桥没有的书,只要世界上有,都尽可能帮你找到。
再以IT中心为例,电脑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帮你解决,甚至可以帮你做几张动漫式的PPT。
8.博士学习阶段,只有两门课程做不到。
此次访谈了4位博士生,他们在剑桥的第一、二年,即在成为博士生候选人之前,只有两门课程:一门理论专题课,一门方法论课,基本上是每个教授讲一、二讲,共同完成两门课程。
凭个人经验判断:我国“双一流”大学的博士生课程门数,恐怕没有一个学校低于1000门,每一位博士生修的课程很少低于6门。
9.当了校长或院长,不做“学问”做不到。
此次会议,与剑桥的两位院长有交流,分别是圣约翰学院和克莱尔学院的院长。
他们说,当了院长就不能再做学问,必须全身心投入到管理工作中去,无论校长或院长,管理就是服务。
对每个教授而言,在“从政”与“从学”之间都是一个痛苦选择。
10.大量的跨学科做不到。
在剑桥,可以说跨学科无处不在,包括本科生课程的跨学科、研究生科研训练的跨学科、教学科研组织的跨学科、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住宿的跨学科等。
03
小结
写了这么多做不到,决不是在贬低我们自己。是否非要做到?也不一定吧。
可能是因为剑桥已有809年历史,我国近代大学只有百余年历史,历史积淀得不够,才导致了这些做不到。
笔者想,在上述做不到的情况下,我们的大学如何理解“剑桥之经”,如何借鉴剑桥等世界名校经验建设中国的一流大学,才是最为关键的。
注:本文转自一读EDU(ID:yidu_edu),原文发表于《中国高教研究》2018年4月23日第5版,原题为《看得懂做不到的“剑桥之经”》。内容有删减、编辑,仅做观点分享之用,不代表麦可思观点。